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巅峰床戏

作者:魏丛良 时间:2018-11-08 19:29 标签:娱乐圈 有肉

  赵肆安
  林生微


  1
  赵肆安二十五岁生日那天,几乎全京的公子哥都来了,都说赵肆安喜爱铺张,又因为家里就他一个独苗,喜爱宠溺的不得了。
  一群人玩到一半时,也不知是谁说有好东西给赵肆安看。
  赵肆安还以为又是那种找小明星拍的片子,懒着身体没从沙发里起来,兴致缺缺地摇摇头。
  说话的那人就笑了,“你可别嫌弃,这次是真的有意思,那可是是林生微拍的片子。”
  赵肆安动了动,他慢吞吞坐起来,昏暗之中,他的表情看不真切,他问,“什么片子?”
  对方讽刺道:“还能有什么?就那种啊。”
  分手之后赵肆安就没有再加和林生微有联系了,不过就算他没有刻意去打听,对方的消息还是会源源不断的传到他这边。
  林生微在娱乐圈混得不错,可现在怎么会拍下这个。
  赵肆安沉默之际,又听对方说,“据说是被灌了药,扒光了后还在挣扎,叫得可带劲了。”
  又贱兮兮地问:“看不看?”
  赵肆安掀开眼皮,光影错落在他的脸上,阴沉至极,他吐出一个字,“滚。”
  那天赵肆安的生日会提前结束,他发了好大一通火,像是暴躁的困兽,盯着会所里半裂开的屏幕,狠狠地看着屏幕里被人用道具玩弄的林生微。
  他和林生微高中就认识,一个学渣一个学霸,老师刻意把他们安排在一块,希望林生微这个好学生能管管赵肆安。
  可赵肆安就是不服管的性格,头一回林生微提醒了他一句,他便把人的书都丢下了楼去。
  当时他们是在三楼上课,赵肆安趴在窗口看着花坛里,林生微弓着背一本本把书捡起来,夏天的单薄布料裹着他瘦削的身体,他的后背脊柱突起,一寸寸似要刺伤赵肆安的眼。
  林生微分了两次去把被赵肆安丢下去的书给捡了回来,他小心翼翼的把那些皱巴巴沾着泥灰的书放到桌上,又在赵肆安默默坐下。
  脸上沁出了汗,鼻尖都是汗津津的,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似乎有些滑落,他把眼镜取下来,揉了一下被汗水淌湿的眼皮。
  赵肆安盯着他那张脸,桀骜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。
  那天放学前,他去了班主任那儿。
  他说他打算好好读书,又和班主任提起林生微,他豪言壮志放话,林生微大学考什么,他也要考什么,所以他希望林生微能来他家,给他做课后的补习,他会给林生微补课费,他也知道林生微是特困生,大学的学费他们家也会资助。
  他说了很多,恳切的郑重的林林总总加在一起,无非就是一个要求,林生微要来他家。
  赵肆安一想到林生微就觉得心口发胀,那感觉类似于放置在炎热夏季里慢慢被迫发酵腐烂的苹果。
  他靠在沙发里,捂着自己的眼睛,耳边是林生微痛苦的抽泣,那段声音反反复复,近乎凌迟一般,一寸寸刮剜着他的心口。
  …………
  经纪人王安和林生微说起上次那个酒局的事,责备林生微怎么像根木头,没有半点应酬的样子,可对于林生微被人灌药,被朱董猥亵这事儿倒是绝口不提。
  林生微垂眸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手指,把食指搭扣在另一根食指上,轻轻交错着,他问:“那个酒局?”
  王安一愣,眉头立刻皱了起来,打断他的话:“怎么了?还不乐意?”
  他看着林生微,对方还是那木木的样子,看不出喜乐,他便说:“朱董很满意你,还说下次要约你,而且他还给你找了个电影,是个大制作,这不是挺好的吗?你回头只要去试个镜,走个过场,就行了,多省事啊。”
  林生微没说话,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,他抬起头,黑色的瞳孔里拓着王安的脸,看了几秒,他撇开头。
  林生微患有轻微的情感缺失症,从少年时父亲去世后便变得沉默寡言,他的大部分情绪都在慢慢消失,变得不善言辞,和人说话时也总是慢半拍。
  就像此刻,他明明是受到了那么大那么痛的侮辱,在被道具进入时还在哭,可事后,心里却只留下一丝羽毛下落般的波纹。
  他自己的情绪起伏很低,低到可以忽略不计,倒是演戏的时候,把自己代入成角色,能让他有一些还活着的感觉。
  演戏的时候是不需要自身存在感的,他只要扮演好戏中角色就行。
  他把自己忘记了,让自己完全成了另外一个人。
  所以,也有粉丝会戏称林生微是剧抛脸,演一部戏就成了另外一个人,和私底下完全两样。
  朱董介绍的电影试镜那天,王安带着林生微过去,林生微要试镜的角色是女主角的弟弟,是个小角色,只是因为戏是大制作,明星云集,于是小角色也变得抢手起来。
  王安原以为朱董会搞定一切,却没想到对方只是给了林生微一张开门卡,把人塞进了试镜的班子里,试镜是否成功还得看林生微自己。
  王安表示很气愤,林生微坐在椅子上,歪着头看他骂骂咧咧,听声音是在说,“便宜这头猪了。”
  林生微的睫毛轻轻颤,他觉得有些冷。
  他坐在外头等了一个多小时,才轮到他试镜。
  房间里坐着导演还有制片,林生微进去后,朝他们半鞠了个躬,他最近流量不错,虽然作品很少,但几部剧下来,演技有目共睹,朱董能轻轻松松把他塞进来,也是因为林生微自身有这个实力。
  他演戏,眼里就没了别人,代入角色,念出角色台词,脸上肌肉牵动,漂亮的皮囊逐渐显现灵气,像是蒙尘的珠宝一点点被拭去那层灰烬。
  赵肆安是作为投资人坐在这间屋子里的,他盯着林生微,看他入戏。
  他心里暗自计较着,林生微从进屋到现在竟然一眼都没看他,赵肆安忍得后槽牙酸疼,手蜷成了拳,心里狠狠把林生微又是痛骂了一遍。
  等林生微演完,导演先鼓掌,林生微听到声响,慢吞吞朝他看去。
  “演得很好。”
  林生微不语,导演咳了一声,转过头去,问边上的制片人,“你觉得怎么样?”
  制片人点点头,“我觉得不错,挺符合的。”
  大家一致说好,林生微没去留意他们的表情,他低下头,盯着自己的鞋尖。
  赵肆安在旁看着他,暗讽,这个傻子。
  待导演要宣布答案时,赵肆安却用脚抵开前头的桌子,发出“哗啦”一声,众人看向他,就见这位大投资人懒洋洋站起来,脸上的表情算不上好,他说:“我觉得不怎么样?不适合。”
  林生微抬起头,看到赵肆安,眼里的情绪像是流星飞过一闪而逝,长睫毛落寞在眼睑上,落拓着灰影,他点点头,刻板道:“好的,谢谢。”
  说着,便要离开,赵肆安心里像是被人用手揉过,他往前一步,喊道:“走什么走,我还没说完呢,我觉得他比较适合男主。”
  随着赵肆安的话,导演制片都呆愣住了,又见赵肆安走到林生微身边,抬起手搭在对方肩膀上,随意道:“就让他演男主角吧。”
  赵肆安很随意,仿佛钦定个大制作的男主角,就跟路边喂给流浪猫一块小饼干似的。
  林生微答应的也很随意,他扭过头,看着赵肆安,眼里无波澜。
  他微微点头,对赵肆安道谢。
  谁他妈想要他说谢谢,赵肆安心里一阵恼火,把林生微推开,大步朝外走去。
  到了门口,就看到一个探头探脑的人,赵肆安眯着眼打量,对方认出他,立刻凑上来,“赵公子,你好你好,我是生微的经纪人,我叫王安,这是我名片。”
  赵肆安看着这贼眉鼠眼的中年男人,手指夹过对方名片,扫了一眼,他问:“朱茂那件事是你安排的?”
  王安一愣,还没反应过来应该怎么说,就听赵肆安道:“我挺喜欢林生微的,这电影打算让他演主角,你也帮我安排一下呗。”
  王安心中一喜,眉开眼笑,一个劲说好。
  便在这时,林生微走了出来,赵肆安看向他,林生微沉默的走到他身前,抬起手,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赵肆安的手背。
  赵肆安听到林生微用那种沉甸甸的,像是老火车驶过生锈轨道的语气,说:“不用安排。”
  林生微总是这样,总他妈的是这样。
  从不说一个爱字,从来都好像是他赵肆安一头脑热。
  当初把他骗到家里,考上林生微要去的大学,在外面租房子和林生微一块住,赵肆安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,他包围着林生微占有着林生微,可却无法融化林生微。
  对方就算是和他做爱,除去疼极了,会哭会喘,他也从不会表示出其余情绪。
  他就是这样的林生微,后来,赵肆安和他提出分手,在林生微面前同别人一起贬低他,林生微也似无悲无喜。
  他答应分手,两人就此分道扬镳。
  可如今,再次见面,赵肆安依旧在高位,却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卑微的爱慕着林生微的赵肆安。
  林生微说:“不用安排。”
  赵肆安反反复复琢磨着这四个字,最后只咀嚼出一腔的酸涩不甘。
  2
  读书的时候,林生微酷爱数学,被函数数列数字包围,让他有安全感,他甚至想过以后……以后也许可以去当个数学家,为此高考的时候,他选了数学系,他喜欢这些。
  后来他的喜欢里,被迫挤入了一个赵肆安。
  虽说是被迫,可喜欢上却是心甘情愿。
  他去给赵肆安补课,他原以为赵肆安是想恶作剧捉弄他,但没想到对方竟是真的认认真真学了起来。
  聪明人学东西很快,赵肆安的成绩也提高迅速,林生微向他表示祝贺,赵肆安却说口头上的表示不算,要向他讨一些实质性的东西。
  林生微问,“那你要什么?”
  赵肆安朝他笑,英俊的脸上落拓着少年不羁和轻狂,他昂起头,点着自己的唇,他说:“你亲我一下。”
  林生微侧头,似打量着赵肆安,赵肆安没指望林生微真能亲。
  他原本以为他定会犹豫,定会扭捏,若再糟糕些,会骂骂自己。
  可未曾想过,下一秒,手指被林生微扯开,温软的唇碰了上来,蜻蜓点水。
  赵肆安则睁大了眼,他刷的站起来,捂着自己的嘴巴,手指颤抖点着林生微,羞恼道:“你怎么亲我?”
  林生微眨眼,不解地看着他,“不是你……”
  赵肆安打断了林生微的话,推开他,跑了出去。
  跑到了外头的赵肆安,恼红着眼,捂着嘴唇,“妈的,老子的初吻。”
  那天,也是林生微的初吻。
  林生微想到赵肆安,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变化起伏,窄小的心室里,被酸甜碾压而过。
  最后又回到了分手那天,他被赵肆安叫到吃饭的地方,他看到赵肆安搂着另外一个人,他走到赵肆安背后,听到赵肆安笑着,漫不经心道:“林生微啊?他不过就是我的一条狗。”
  所有的甜啊酸啊,都成了……苦。
  没有止境的苦。
  那天,他总算是答应了赵肆安的分手,后来回去,他便生了一场大病,等身体痊愈了后,回到研究所,他却发现,自己再也做不了数学了。
  与其说做不出,不如说是不想做。
  他什么都不想做,什么都不渴望,对什么都不要求,对什么都没兴趣,他失去了对生活的一切渴望。
  之后,大概是真的快要把自己弄死时,林生微像是忽然明白过来,他得活着。
  赵肆安的话就像是崩塌的悬崖峭壁,碎石落入翻滚的巨浪里,开始是疼的,是让人招架不住的,是沉沉的刻骨的痛,可后来林生微便什么也感觉不到了。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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